〉我是谁呢？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
这个问题阴魂一样地缠绕着我，使我浮躁、使我心虚、使我痛苦、使我难过
我知道我的痛苦来自我的清醒，来自于我的一颗不想再被侮辱的心灵
“迄今为止，在这个地方谎言一直是真理，然而今天，就连谎言也不真实了！”这是凯尔泰斯-伊姆莱在小说《寻踪者》中的话
凯尔泰斯-伊姆莱是匈牙利人，是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
凯尔泰斯说的这句话让我2003年的夏季沁在火热中的心得到清凉
我知道，他说的是真话，就像为爱而活的莲青山
/> 时间之战（系列散文） 冉正万 37、断手 村里人用土办法榨甘蔗糖
两根巨大的榉木，在牛的牵引下作相向运动，把甘蔗杆塞在榉木之间的缝隙里，随着榨木的滚动，甘蔗水一股一股地淌下来
那时候他才十七岁，塞甘蔗杆的时候把手也塞进去，幸好是牛作动力，如果是机器，整个人都要被卷进去
右手的骨头全碎了，医生没法给他修好，从手腕处锯掉了
因为是工伤，从此以后不用干重活
他做什么事都改用左手，以前对读书写字没多少兴趣，现在右手不能用了，反倒喜欢上了
练了几年，成了乡村书法家
正好流行写大标语，外村的人也来请他写字，说他的字写得周正
有一次，不知怎么搞的，他突然写起草书
写的是“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”，别人读了，硬说他写的是“毛主席3岁3岁33岁
”说他恶毒咒骂毛主席只活33岁
毛当时已经70出头了，可没人管这个事实，天天把他押到台上斗争，和请他写标语的时候一样，这个村斗了到那个村斗
轻一点的，喊他老实交待，为什么这么恶毒
重一点的还要用棍子打他的手，打肿了还往上面吐口水，甚至撒尿
他也觉得自己这只手惹的祸太大了
有一天，他把左手放在铡马料的铡刀下，右胳膊用力往下一压，活生生地把左手切掉了
38、喜鹊的房子 我家屋后有一棵泡桐树，树干笔直，有宾馆中号圆桌那么粗
一股虬龙似的树枝上，有一个巨大的喜鹊窝
树下有不少扁形的星宿石，我学了地质后知道，这其实是古河床里的东西，可小时候大人告诉我，说这是喜鹊睡觉时用的枕头
因为的确像枕头，所以我笃信不疑
那个窝已经够大的了，大风一吹，树枝都在吱嘎响
可一年四季，喜鹊仍在往上面搭树棍
把衔来的树棍放好，然后站在枝头上叫，噫，噫恰恰恰恰
我妈说，你看，那是在表功哩
有时候，从窝里掉下几根树棍
我好奇，喜欢捡来研究，似乎它与其它树棍有什么不同
其实没什么不同，可我仍旧认为它们与一般树棍就是不同
我妈无数次告诫我，喜鹊窝丢下的树棍不能拿回家，更不能烧掉，因为那是喜鹊的房子，烧了喜鹊的房子自己家的房子也会被烧掉
大树底下不长草
泡桐树的枝桠太茂盛了，大树四周是玉米地，地里的玉米再怎么施肥也只有麻雀那么大
有一个恶人，嫌泡桐树挡了玉米地的阳光，把泡桐树砍倒了
喜鹊窝砸在地上，黑乎乎的一大堆
那个恶人把它们捞回去烧火煮饭，她说，狗日的硬是大哩，烧了一个月才烧完
我从小就看见这个喜鹊窝，泡桐树被砍掉是前几年的事，这个窝少说也有三十年
说没有就没有了，喜鹊也不知去了何处
站在树桩上，心想我要是能和树桩连成一体就好了，那我愿意长成一棵树，哪怕有一天再被齐根砍掉
那个恶人的房子没被火烧掉，如果被烧掉了，我是同情还是庆贺，我说不清楚
39、天生桥 老家的天生桥应该是独一无二的
世界上别处的天生桥大都只能观赏，不能当桥用
黄果树瀑布下面有一个景区叫天星桥，景区里的天生桥也当桥用，桥下是峡谷
冉姓坝的天生桥桥下也能过人
以前是小路，后来修整了一下，桥上桥下都能走汽车
相当于公路立交桥
从桥上过去，到一个叫茶园的地方，从桥下穿过去，是一个叫龙洞坎的小寨子
这个桥还有一个作用，冉姓坝涨洪水的时候，是一个泄洪口
遇到几十年难遇的洪水，上面灌满了，产生旋窝让人眼睛发花
另一边，大水喷出来，像火车一样吼叫
虽然是洪灾，却也壮观
在冉姓坝生活一辈子也难得看到几次
我大概是八九岁时才上了船，那时，我已经学会游泳了，所以，上船没有什么危险
我上了船，才发现船上的体验真是有趣，船会摇，人就发晕
船在水里走得慢，比人走还慢，但遇着水流急，却一下子变成了快马一样，风风火火的，坐在上边，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痛快劲
那时时兴水泥驳船，经常去城里驳化肥和运稻谷什么的，一次能拉好几车的东西，摇桨的人左右各一个，摇桨的时候，像是舞蹈动作一样夸张
押货的人坐在船头，那河水从船舷边流过去，两岸也往后边跑，感觉真是爽极了
我很想摇那丈把长的船桨，可那木桨太沉了，吃了水，根本提不起来，别说摇它了
桨摇的时候，摩着两边的枢纽，吱扭扭的，用什么话来说，就是“欸乃、欸乃……”的声音
古人都形象地比拟出这种声音来了，非常动听，可它有个催眠作用，听着听着就犯困了，再也无心看两岸风景了，趴在那船头的板上就睡着了
/>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几年了，但他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昨天
父亲得的是肺气肿，到了最后的日子，说句话都要停几下；吐口痰都只能用舌头顶到嘴边
而说了话或顶了痰之后都累得回不过气难受得脸上土色
理应早该住院了，但是家里没钱
家里的钱都投入到三弟和四弟的读书投入到教育去了
到了1991年的下年，四弟中师哔业分配出来领到工资了，母亲才在上街去买鸡蛋炒给父亲吃
父亲看着蛋，像看到了家里的太阳从碗里升起来了
父亲把“太阳”拈一个给母亲
母亲把“太阳”拈给父亲
父亲又拈给母亲
母亲又拈给父亲
最后母亲的笑脸黑了下来
父亲一辈子怕母亲，就不敢再推了，心想这吃蛋又不是吃刀子
但是这种好景没多久，到第二年的正月中旬父亲就住院了
那天父亲的嘴张得很大，我和队里的两个兄长轮换抬着往卫生院跑
母亲背着住院用的衣服面盆毛巾茶杯在后面跟，她自言自语地说：“运通，你要挺住啊，老三还没有出来哟
”母亲一路这样说着，好像还在后面哭…… 到了医院，有人建议说找某医生，说那医生是这医院的权威，是这医院惟一的大学生
但是三天了，父亲还是不能拔掉氧气管
一拔，父亲又张大嘴直喘气像挑了一担粪上坡
三弟就说：“我觉得这医生读大学读得假，处方还在书上找，缺乏临床经验又不主动提出汇诊，这不是拿人家的生命在逞能吗？我们是不是要求转院啰
” 到第四天中午，父亲突然要求坐起来，拔了气管也不累了
全家人都松口气地笑了
母亲说：“运通，你要多吃点啊，等老三大学哔业了，我们全家就好了，你那年说了的，等这两个娃儿读书哔业了，我们就上北京去旅游，看看毛主席老人家
”父亲听了，一下抬起头来笑着说：“那我还吃二两面条
” 父亲那吃面的样子，可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，硬是努力得很，把汤都喝完了，可是第二天的午后，看见父亲眼角的肉都努出眼睑了，眼球也成了灰色，脸盘肿得很大，排不出尿来，不像入院时那瘦骨嶙峋的父亲了
这时那医生走来无奈地说：“快抬回家去吧
” 我当时拳头捏出了水，很想给他这个权威长点儿记心
但那一拳终没打出，心想：如果我们有钱，父亲的病不会拖到今天；如果我们有钱，也不会把父亲抬进这个破医院
多少年了，我们四姊妹包括外边结进来的和下一代的小辈，没有一个敢在母亲面前顶嘴的，就即使母亲有不对的地方，那就更谈不上像某些儿媳妇动不动对老人就黑着脸开熊了
其很大原因是想到父亲死得太早，没享到一点福，给母亲一点晚景的补偿和心灵的安慰
特别是每年父亲的生日过年清明这些日子，说给父亲烧纸作揖放火炮，我们一大家人是特别积极的了
轻轻心动，以梦为马，不负时间，从未曾困于暂时的草率
也不复，寄与远处望的诗词华年，用一壶足矣慰尘风的茶，自在，大概不就在那远处的地步，与人长久贯串着的本质？而高品德的生存，从来、历来都是积少成多
不是不经心也不是不够经心，不过觉着就算无人能领会到，你那曾一齐所流过来的点点滴滴或辛酸，亦然而保持是笑着前行罢了
品位加敬重也就即是愚笨的盲目
若没了敬重也就即是没了品位，没了品位也就即是，没了生存中的特殊如许罢了，仅此罢了
人生......岂止于长久，又何其长久
以是，若想活的通透，活的越发富裕精粹性的传说，全力与开销，主动与进取，亦都是必不行少，缺一不行
也从来都断定那些富饶与人快乐的十足，历来都是须靠人一步一遥，兢兢业业、亲力亲为一手去创作的
而不是单凭人思维上心血来潮，或言辞间的攀谈，三言两句的夸夸其谈、即能之乎者也，与明理利害成败或口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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